金海年:中國經濟展望,千年大變局
時間:2020-06-19 09:00
來源:中國水網
作者:陳偉浩
6月12日,在“2020(第十八屆)水業戰略論壇”上,中國新供給經濟學50人論壇成員兼副秘書長,中國金融學會綠色金融專委會副秘書長、清華五道口金融學院研究員金海年,帶來了一場題為“中國經濟展望,千年大變局”的主題演講。
金海年
中國經濟大轉型
金海年表示,在經濟大轉型時期,有很多短期突發的事件,使得經濟形勢很難預料,但是如果把它放在歷史的長河中,就會發現這些規律都是有章可循的。而且無論是“黑天鵝”事件還是“灰犀牛”事件,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規律的,只不過是我們能夠認識到什么程度而已。
中國GDP增速近10年變化
在本次論壇上,金海年對“新常態”進行了解讀:“新”說明不是周期性的,是以前沒有過的;“常”意味著不是短期的,可能會持續10-30年;“態”說明不是單一因素,包含綜合的結構性因素。同時,金海年還表示,中國經濟目前處于轉型的關鍵期,主要面臨五個方面的挑戰:1、增長的可持續性、充分性與轉型困境;2、美好生活理想與不均衡現實的矛盾;3、環境與發展的悖論;4、改革的“深水區”;5、全球化危機。
金海年還從春秋戰國至今,從美日歐與中國的對比,在人口結構、產業結構、城鎮化(區域結構)、消費結構(收入水平)轉型期四個方面,分析了不同時期、不同國家在這些方面的變化對經濟發展的不同影響,并總結歸納出我國經濟的發展規律。
人口結構轉型期
中日美歐人口占比情況
2000年之前,中國的勞動力人口占比不但低于美國和歐洲,甚至比嚴重老齡化的日本都低,從全球200多個經濟體的數據分析,勞動力少并不意味著經濟增速低,勞動力占比跟經濟增速沒有顯著計量關系。勞動力占比高的,像非洲是沒有什么增長的,所以根本上的決定因素還是源于我們的文化和制度,最根本的是制度因素,只有通過改革開放不斷完善我們的制度,才會促進經濟持續發展。
產業結構轉型(量與質)
產業結構與經濟增速
縱覽發達經濟體的發展歷程,我們發現當第三產業超過60%的時候,包括美國、日本、德等國家的經濟增速無一例外的都下滑到了6%以下,超過70%時則下降到5%以下。對于目前中國經濟轉型期的增速放緩,是由于原來的增長雙引擎(第二產業+第三產業)變成單引擎(第二產業需求飽和,只剩第三產業)導致的,雖然創新將帶來經濟新動力引擎的轉型,但其規模還不足以彌補第二產業飽和造成的空白,我們能不能從原來追趕式的增長轉向自主創新的推動增長,包括綠色發展引領的增長,還需要有一個過渡的過程。第三產業已經成為主要的就業方向,成為吸納就業人口勞動力主要的來源,而且它帶來的居民收入水平最高。如果中國將來想跨越中等收入陷阱,創造更多的中產階級,一定主要是來自于第三產業,尤其是現代服務業,要完成從勞動力密集型到智力密集型的產業轉變。
城鎮化(區域結構)轉型期
戰國到唐宋清以來中國城鎮化的變化
根據有關學者的估算,戰國時期的城鎮化水平(16%)與建國后1956年的水平相當,遠高于清朝時候的6.9%,從元朝到清朝,城鎮化發生了嚴重的持續倒退,從經濟結構角度看,對中華文明是一個很大的打擊。日本和美國的城鎮化與其工業化同步發展,都經歷過從30%到70%之間的高速發展的過程,高速發展不僅是數量的變化,更是從城市化到都市圈形成的過渡。
中國城鎮化高速階段的后半程:城市化è城市帶集群化(都市圈)
中國若要完成70%的城鎮化,14億人至少有10億人要生活在城市,至少需要10個以上的大都市圈才能容納,不可能都聚集在北京或者上海、深圳,一定需要有多中心的發展,需要實現中國區域均衡的發展。
消費結構(收入水平)轉型期
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結構
21世紀以來,中國人均年消費額已經從原來的幾千元到現在的兩萬多元,食品支出金額已經穩定,比例不斷下降,居住、交通通信、教育文化、醫療保健等支出在不斷,因此我們的產業、企業肯定也是要面向這種需求結構的變化,提供相應的服務。
中美博弈
中美貿易結構
中國出口到美國和美國出口到中國的產品有很大的互補性,中國出口到美國的產品以零配件、小產品、特色產品為主,美國出口到中國的產品以飛機、汽車等為主。往往中間品更多是從中國到美國,成品又從美國到中國,中美在產業鏈上已經形成了一個緊密分工、相互依賴的結構。但中美的相互競爭也在加劇,金海年認為中美博弈將主要聚焦于四大核心領域:一是企業與產業鏈;二是科技與人才(市場技術與學術);三是能源礦產等資源;四是政治與軍事博弈。中美力量的再均衡將會對全球產生非常大的影響。
金海年表示,以全球化的視角來看,雖然很多中國企業已經進入到世界五百強,但海外市場占比并不高,中國的企業還沒有真正實現全球化,還有巨大的發展空間和潛力。華為作為中國企業走向全球的代表,海外的市場超過了50%,但是現在面臨嚴峻的挑戰。中國經濟要崛起,未來一定是要面向全球,需要成百上千個華為,足夠多的全球化中國企業出現,受國際打壓的可能性和影響都會大大下降。
疫情短期沖擊與長期影響
金海年認為,疫情對經濟的影響可分為短期(2個月以內)、中期(3-5個月)、長期(6-12個月)三個層面。除了短期的沖擊以外,仍然對很多行業有長期的影響,甚至是一些永久性的改變。總體來說,此次疫情對國內經濟的影響及壓力是改革開放以來最為嚴重的,造成第1季度:負增長,-6.8%;第2季度:有空間,-3.5%~0%;第3季度:可恢復,4%~5%;第4季度:需發力,6%~7%;全年:0%~1.5%(低于1990年3.9%,1978年以來最低增速)。由于疫情對國際交往影響嚴重,國際經濟形勢也是雪上加霜,下滑嚴重,全球產業鏈去中國化風險在加劇。
產業變局
分析趨勢的SEI框架(經濟∩科技∩制度)
分析產業未來的趨勢,需要同時考慮經濟規律、制度因素和科技發展這三大方面的因素。
如果只看政策制度方面,可能因不符合經濟規律而導致經濟不可持續;同樣如果只看經濟規律,國家政策不允許也是不行的。作為未來趨勢分析的框架,把科技、經濟、制度政治的因素合并一起研究,中間的交集就是未來的趨勢和機會。既符合科技發展的方向,又符合國家政策引導的方向,還符合經濟規律,就會找到最持久、最有潛力的最佳機會,包括水業這些生態環保方向。金海年認為,經濟與金融的本質是由資本推動創新,由經濟普惠大眾,而經濟的可持續增長正是源于創新突破。
綠色發展
金海年從經濟學角度把綠色發展分成了三個層次,一是對人類健康有影響的方面;二是對生態系統有影響的方面;三是對資源的可持續性有影響的方面。這三個層面具有不同的經濟學意義,會給企業帶來不同的商業模式和機會。
既要發展,還要綠色!
金海年認為綠色發展,對于污染的產生與治理,責任不在消費者,人們追求美好生活的需求不應該被壓抑限制,它反而是我們社會進步經濟發展的源泉。我們應該從供給側來解決,消費者要開大車,我們就提供一個更清潔的車,在發動機環節、在燃油環節解決問題。從供給側來解決消費者需求,這才是最根本的發展之道。
最后,金海年談到,誰污染誰付費,應該進行環境、資源等方面的稅收體制改革,多污染多排放就多交稅,以稅收成本推動企業污染排放行為的改變,倒逼選擇更清潔的治理技術,從而達到綠色可持續發展的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