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初環境商會剛剛發出呼吁業內加強自律的倡議，3月底就又曝出了低價競標的新案例。
3月27日，銅陵市排水一體化PPP項目舉行初審，得分第一的北京首創股份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“首創股份”）給出了0.49元/立方米的污水處理服務費報價，得分第二的深圳水務集團（以下簡稱“深圳水務”）更是曝出0.39元/立方米的報價，與此前備受爭議的安慶污水PPP項目的中標價相同。
去年以來，環保產業不斷出現低價競標現象。業內人士指責，該行為擾亂了市場秩序，增加了后期提價、排放不達標和爛尾工程的風險。不過，也有觀點認為，這些報價通盤考慮可以實現“堤內損失堤外補”，整體利潤雖低但尚可接受。而且長遠來看，低價優質正是市場化改革的方向。
康達國際環保有限公司副總裁王立彤告訴記者，之所以低價競標現象大面積爆發，與PPP政策集中釋放，導致項目大量出現有關。在新的商業模式沒有確定之前，大家只能“比劃價格”。解決這一問題，也要依靠商業模式的創新。
低價競標再現
3月31日，銅陵市首個城市排水一體化PPP項目公開掛牌交易，經專家綜合評定，首創股份以總分96.2分中標，成為該項目的受讓方。
資料顯示，銅陵城市排水一體化PPP項目包括1座新民污水處理廠相關實物資產、12座城市排澇泵站、8座城市污水提升泵站、總長約290公里道路排水管(渠)和總長約206公里主城區污水管網。項目采用公開掛牌方式選擇中標投資人，政府與中標投資人合資組建項目公司。政府在收取資產轉讓價款的同時，向該項目公司購買服務，授予項目公司特許經營權，并支付相關服務費。項目公司承擔排(污)水設施投融資、建設、運營、維護職責。特許期滿后，項目公司將所有項目設施完好、無償地移交給市政府或其指定機構。
該項目的爭議焦點在于中標價格是否已經低于成本價。據了解，首創股份給出的報價是污水處理服務費0.49元/立方米，管網維護費10.505萬元/公里/年，相比項目最高限價污水處理費0.81元/立方米和管網維護費16.59萬元/公里/年已分別下浮了39.5%和36.6%。
此外，深圳水務污水處理服務費報價最低，為0.39元/立方米，其他幾家參與競標的企業報價則均在0.7元/立方米左右。最終，深圳水務因管網維護費較首創股份稍高而位居第二。
背后的商業邏輯
記者曾經向首創股份總經理劉永政提問，銅陵PPP項目中，首創股份能否實現盈利？對此，劉永政回應稱，銅陵項目首創股份有著自己的“算賬方式”，銅陵的供水公司首創股份已經運營多年，如果再操作這個排水一體化、廠網一體化項目，再加上未來的城鄉一體化，至少就能夠從管理成本、人工成本、設施設備維修共享成本等方面進行“協同”，所以其“算賬方式”也與其他企業不一樣。
“這是基于每個企業的能力、條件、個性化來對具體項目進行具體算賬，而不是1+1必然等于2的問題。”劉永政表示，“我只能說到這。”
與其相類似，在安慶污水PPP項目中，政府方交易顧問、濟邦咨詢公司副總經理李競一也向《華夏時報》記者透露，中標方北京城市排水集團有限責任公司（以下簡稱“北排”）也沒有做“賠本生意”，從全項目來講，回報水平“還可以”。
他告訴記者，安慶項目允許投資人賺取施工利潤，但有的企業在工程方面沒有優勢，所以放棄了這部分利潤。但北排對此卻比較看重，通過這一途徑可以“補齊”低水價的損失。
“后來我們進行了復盤，北排與第二名在整體收益水平上是差不多的。即使有低價競爭也是利用了規則，并不是放棄了利益底線。”李競一說，“北排對這個項目是‘勢在必得’，提前一年半就開始‘跟’了，因為這種廠網一體化的項目戰略意義很強。”
全國工商聯環境商會秘書長駱建華表示，這些低價競標項目其實都是有“邏輯”的，“堤內損失堤外補”，各自有各自的算法，只不過出于商業秘密的考慮不便透露。從長遠來看，低價優質其實也是市場化改革的方向。
為什么都是國企？
值得注意的是，此前出現的低價競標案例，當事人大多是國有企業，如首創股份、北排、杭州鋼鐵集團公司、重慶三峰環境產業集團有限公司等。
在北京金控數據技術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楊斌看來，這是因為國企和民企的利潤預期差別比較大。以前，環保產業都是8-9個點的利潤率水平，如今出現下降，民企普遍感覺“沒法干了”，而國企卻可以接受。
劉永政也表示，在農村，目前尚沒有盈利模式，但國有企業也必須得干，所以他們的盈利確實比較“薄”。
另一方面，這也與地方政府的傾向有關。一位不愿具名的業內人士表示，隨著反腐力度的加強，地方政府在PPP伙伴的選擇上大多采取“國企優先”的做法，有的甚至明確表示“只跟國企合作”，為的就是規避官員個人的風險。
李競一表示，從低價競爭角度講，或許民企還比國企更具“優勢”。國企的決策機制不如民企靈活，有時需要董事長甚至更高層面才能做決定；同時，國企管理層更愿意安安穩穩地做項目，沒有必要冒著政治風險去“博業績”，反倒是民企市場機會不多，更有動力去“博”。
